|
楼主 |
发表于 5-4-2014 00:35:25
|
显示全部楼层
5.
“井里!”
“在这里!别叫了!”
我站在小路上,无视周围的人流时不时吼一嗓子,终于把想要的结果吼出来了。井里几个跃步来到我跟前,胸口上下活动带着轻微的喘息。不过这只是刹那间的印象,而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小牛呢?”我看着他身后,遍寻而不得,忙问他。
“找到了,在后面呢。”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了小牛的面孔。他也看到我了,蹭蹭几步就跳了过来。
“我们回去找你去了。”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如是说道。
“你们不是尽挑着石头跳吗?怎么反倒跑到我后头去了?”
“别提了。”小牛看上去余悸未消的样子,胆怯的说道,“就是我们分开的那阵,我和井里想要从峰顶过去跳着石头,结果脚一滑,多亏拿这个当手杖才险险没有摔下去,吓死我了。”
“……切。”我上下打量他,的确身上什么事都没有,看来是有惊无险的小小意外,才堪堪撇撇嘴,“怎么,为什么不继续跳石头啊?”
“是没路了。”井里在一旁赔笑着说道,我叹了口气,在爬主峰之前,这两个人是跟我并排走着,然后很快便像是两只蝴蝶穿插着在前面飞来飞去,先是小牛率先拉开势头充做先锋,哦,不,是先锋猴,然后就是井里担任中军职务,留我一个人作后军。话说我走得也不慢,悠悠哉哉地踏着山路欣赏着景色领悟领悟意象多好,偏偏一味急冲对周围的事物不闻不问。
“诗人就是看什么都能联想,就算看到别人随手扔的瓶瓶罐罐都能有想法。”小牛倒是可以理解我的作为,不过话也是实话。
“这就叫领悟!”
我看了看手机,一点多了,时间不多,“走吧。”
我们重新起航。
大概是有了前车之鉴,而且去主峰的路上也确实只剩下一种选择,这回不会有什么纰漏。但独独让人难受的是,是登主峰最后最后一步的台阶阵,摆在我们面前堪称黎明后的黑暗,据说是999个台阶,杀人于无形之中,使人气喘吁吁,欲死欲活。
在台阶的两侧,到处是游客歇脚,寸步难行者居多,我们三个人依旧是小牛前锋,井里中军,还是我一个人在最后撑着伞当拐杖一点点地蹭着步子,等我堪堪爬上山顶,那两个人能望了一会天了。主峰上又是一座寺庙,然后在往上便是一座寺塔。
根据习俗,我们绕了寺塔一周,再从主峰俯瞰,一种苦尽甘来之感油然而生。天下之事大多如此,即便追求结果,但正因为过程的艰辛才显得结果越发地可爱。单单的过程是一种享受,但结果却只是过程的附属品,过程才是重中之重,本该如此才是。
世界上大多人却已然违背真理。
明明上帝已死,真理却仍旧消亡。
井里:“我的目标达到了,走吧。”
追求结果的人就在这里。
不过井里说的也有自己的道理,最为主要的是时间不多了。我们草草地照了相准备下山,看着地图却有些不明不白。地图上从另一侧下山还有很多景点,不过实际上出口却设在缆车道上,没有供人下的路。
“这个要怎么下山?”
我们捉住一个工作人员,她笑眯眯地告诉我们,要想下山必须做缆车亦或是观光车,除此之外只能原路返回。这个时候,有一样想法的人也凑了过来,我们合计一下,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原路返回万万不可,谁也没有那份兴趣重新翻回去,不过……
“缆车或是观光车多钱?”
“都一样价。八十。”
“也就是学生票四十呗。”
“没错。”
“得了,没钱。”
周围的众人都笑,我们却笑不出来。扔下工作人员,我们看着地图暗自琢磨。
“实际上哪有那么麻烦。”我指着地图的另一条路,从这里走便好了。地图上显示还有很多路都可以下山,又不仅仅只是观光景区一条路。我们问了别人,别人说这些路都不是正规的,很有可能迷路。
哪有那么多迷路的事情。
走!
井里还有些犹豫,但我们也别无选择。我们需要二点半最迟三点多到达山脚,而我们爬上了的时间怎么说也四个小时以上,还是那个问题,时间不够。至于迷路嘛……
“没事的,迷路的话我们报警就可以了。”我避开井里的视线望着天说道。
这绝对是句废话。
但生性不安分的小牛自然同意我的想法,井里也不得不同意,何况他的性格也是偏向冒险多了些,只是犹豫了会。说实话就是我们三个也许看似文质彬彬,但内心绝对带着叛逆匪气,这从能聚在一起就说明了一切。于是我们便明晃晃地从“此路危险,不得从此路下山”这样的牌子上跨过去,毫不犹豫地撇开人流,自己蹭着石头下了山。
一路上,落在后面的尾巴依旧是我。
这一路我至少摔了两个跟头,即便已经离开了蓟县,这份真实的记忆还在脑袋里挥之不去,作为第一次记录成为难得的经历。
幽深且似路非路的土道,茂密的林子层层掩盖前方,蜘蛛结着网挂在上面,细心的话还能看到草丛中要多少绿色的小虫蹦来蹦去,地上到处是掉落的香果、栗子,只有小牛毫不在意地捡起来尝尝味道,还从松鼠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树洞中偷拿了两颗,要不是我阻止,他能把树洞里面的栗子都装兜里了。满眼的翠绿几乎快溢出,清新的空气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生在深山中行走这个事实。明明几分钟前还是人山人海,但几分钟后却已经了无人烟。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陌生,又如此地使人心生怜爱。
更多的时候,是井里在前面探路,小牛照顾着我的缓慢在中间晃悠,我拿着红色的伞充当登山杖,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后面,不一会便喊着井里的名字。小牛偶尔在后面蹲在地上找栗子吃,我便没那份闲心赶紧往前面赶。说来有趣,走的时候,我的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
一次两次还好,三次便不愿意不出声了。倒也不是恼火,就是玩闹式地不高兴。
“小牛,别闹了,拿什么东西砸我呢?”
小牛摸不着头脑,“我没有啊。”
“哈?”
“也许是树下掉落的果实吧。”
“哦……那你被砸过吗?”
“没有。”
“……”
正说着,我的头又被砸了,而这个时候小牛为表清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捡起来一看,是山板栗。
……有趣的事情还有,在下山的路上,隔了一会,就能看到老朽的木头牌或是石头,提示着此处下山四个字,我不禁付之一笑,想必原本的景点上山便是这里,只是盘山风景区整修之后弃之不用了,还真是不地道,硬是让我们多掏那份钱按照他们的规划去做。
看来我们走对了。
不仅如此,我们还看到两处景点,观音寺我们过门不入,善蛇洞我们面面相觑。行至危时无限好,景入深处方情浓。此言自然不虚。井里在路上甚至看到一只五彩的蜥蜴,可惜的是我和小牛并没有那个运气。
善蛇洞。已经走过去很久我才堪堪想起来,有蛇曾在这里修炼过的传说,分为前洞和后洞。看来就算是传说也有几分真实,至少,数量对上了。我暗自思索着,脚却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下山的过程说来简单,而当时情况却无法一言道尽。眼前不断闪过的绿色,冷静与寂静的森林,反复晃动的身体蹭着石头落在地上,快速地飞越断木落在地上,终于,我踉踉跄跄,小牛蹦蹦哒哒,井里急急忙忙,我们三个人还是到了山脚,意料之外的顺利。
简直像是被人保佑过一般。
在见到出口的一瞬间,心中的犹豫怀疑化为了满腔喜悦。
我们正站在盘山脚下。
出口处是施工工地,看来带着施工头盔的工人们正在打地基,走过路过不时有人用困惑的眼光看着突兀的我们,似乎在说这不可能,而我们简单收拾心中的激动,乘上电动三轮车,离开了盘山。
别了,盘山。
别了,寂寞的喜悦。
别了,所征服的一切。
遗憾的是,我们到了火车站的时候,两把居功至伟的红伞,遗失在了车上。
6.
旅途结束了。
我、小牛和井里三个人在火车上打着扑克,斗地主,彼此的风格都不尽相同,不,倒不如说是风格各异。井里在打牌上是那种闷闷地抬头望天低头使坏的类型,即便胜率并不高,但是他得分都是在我们意料之外。小牛则要更注重技术,出的牌既计算过,又依靠时运。至于我。
“大小王,四。”我爽快地扔出自己的牌,获得胜利。
小牛不禁失笑,“你怎么把大小王搭在一起出?明明分开出两次胜率更高,这样早赢了。”
“看来他习惯如此。”井里一边洗牌一边说道,“这是他的习惯,很少把牌拆开出。”
的确,如果有扑克牌表的话,我出的牌大多都用做了炸,而很少拆开组成龙。
“为什么?”小牛问我。
“习惯了,可能是我看这牌好不容易遇到彼此,再拆开出太可怜了吧。”
正说着,牌被井里洗好了,小牛重新开始分牌。我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闪过的一棵棵树木似乎向我述说什么,一眨眼却消逝在眼前。
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是接受不了的事实。如这棵棵树木,被无情地甩在身后。
被甩开丢下的,又何止是往事?
我若有所悟。
就在这个时候。
有人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恩?——方?!”后面的字被她用手捂了回去,我睁大眼睛看着不可能坐在这里的人。
方解。
她盈盈地冲着我笑。
小牛、井里都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组合着自己的牌面,看来是他们想歪了,以为我和她正在交往,所以故意不去看她。我姑且这么认为,一边看牌一边问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朋友离开了,好歹需要送送吧。”她耸耸肩,靠在椅背上。
我呼了口气:“每次你出现都是要吓人一跳吗?”
“是你应该学会如何见怪不怪。”她没有太多顾忌,直接坐在我的旁边,支起来的窗户吹过轻柔的风,让我的鼻梢闻到幽幽的香气。
究竟是说特立独行好呢,还是说我行我素?
“这次来盘山玩怎么样?”她两只手垫在脑袋下面,凝视着火车的天花板。我出完手里的牌,这次是让小牛赢了过去:
“当然好,很满意。”
好的是心情,满意得是旅行。
“可是依旧有遗憾的吧。”
她似乎话有所指,声调悠长。
“的确有,不过现在没有了。”我看了她一眼,愣愣地说道。她些许愕然看了我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她甚至笑弯了腰,良久才用手指擦着眼角,“这话还蛮有点意思,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太坦率容易被人当做白痴?”
“有,而且不少。”我点了点头,“不过我坚持自己的美学。”
手上的牌出完了,由于完全没有投入精力,所以自然输的很惨。如果是玩钱的话,之前的优势早已经消失殆尽,现在已经输得惨不忍睹,一干二净了。
幸好只是随便玩玩。
“你曾经说过,想要在一处幽静的地方生活,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对吧。”
“我说过?”这是我的心底话,但我不应该跟别人去说。于是我恍惚地看着她的脸庞,猛地想起那天晚上。
“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你相信什么?你在祈愿什么?”
“我在祈愿……”迷迷糊糊之中,我毫无防备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在祈愿骚动的灵魂可以得到栖息,我在祈愿我的梦想可以得到完结。”
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完完全全,由内心所给出的答案。
“怎么说这个?”我问道,因为她的问题已经使我很是吃惊,但接下来她的话更让我惊讶。
“为什么不住在我那里?我那里很是幽静,没有人能打扰。”她突兀地说道。出乎意料的言语,使我差点没拿住扑克牌。
“你说什么?”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只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如果是因为钱的话,那种东西我倒是有不少,足够你安排家里面的事情了。你最顾虑的,应该是你的家庭和你的亲人,如果能把他们安排好的话,就可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她没有移开眼神,只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没错。”
“而且你想要去周游世界,想要提高自己的阅历,这我也可以帮你。”
“你是认真的吗?”我勉强张开嘴。她所说的有些只是我随口的抱怨,现在看来,我有点后悔了。
“是认真的。”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些都是我必然要去做的事情,我最爱的梦想,便是要成为一名世界级的作家,用无数个故事、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为此所需要的,是必不可少的阅历以及漫长的空闲。我想要书写故事,想要去努力去做自己所喜爱的事情,而想要拥有这些,就不得不放弃其他。
比如惬意、安宁,比如……多余的向往,感情。
这是我的觉悟,最大的梦想已经将全部的其余的梦所击溃。我并不介意将剩余的生命、荣耀、力量作为祭品,换取那梦想实现的可能。
但是——
有人这么说道:“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她这么说道。
在明明很成熟内心却依旧生涩的我面前。
“我有实力帮助你完成你的舞台,使你可以真正地发挥你的力量。”她继续说,世界仿佛停止了,鸟叫声、车轨的碰撞声、风声,一切声音都暂停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
“我可以帮助你完成梦想。”
钟表在这里停住了。
“为什么要帮我?”
“我希望能在我的帮助下,看到你的作品,真正让你满意的作品。”
“这种理由……单单就是这种理由吗?”
“我希望你能考虑。”
“听上去很好,但是……我不可能……”
“是因为你的自尊,不允许接受我的帮助吗?还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
“没有舍弃的觉悟,就没有改变的力量,不是吗?”
“是。”
“这个世界一开始便不存在希望,希望只有通过自己的手才能创造,不是吗?”
“没错。这些都是我的思想。”
“我看过你的作品,不要问我怎么办到的。机会已经摆在你面前了。你所渴求的机遇、希望、觉悟,都已经在一瞬间诞生,相信我,只要你答应,我会完成你的舞台。”
“但是……”
“有些事情,你只要需要相信就好了,相信我,会帮助你。”
“……”
说实话,我心动了。
这个提议,再好不过了。而且,如果是方解的话,如果是她的话,一直一个人的自己,和一直一个人的她,也许就可以……
但是——
“我拒绝。”我的声音通过空气,传达到她的耳朵里,凝固的空间重新运动,鸟叫声、车轨的碰撞声、风声,再一次转动起来,火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路上,世界,重新恢复了正常。
“为什么?”
方解没有想过我会拒绝,所以表情很是诧异。她并不理解我的决策,我们之所以省略了很多对话,正是因为我们相互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这和感情无关……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正因为是这样。
“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我……”
“不是的!不是通过自己的手去获得,这和被施舍有什么区别?”
“难道说,你这是无谓的自尊……”
“并不是。”我打断了方解的话,“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手完成才能称之为梦想。”
“毕竟,只有挥动自己的翅膀,才能叫做自由。”
自由的前提是自我,自由的基础是意志。被施舍的自由,只是一种耻辱,根本毫无价值。因为,如果被人带着飞,即便自以为地获得自由,实际上,被施予的那一串串枷锁,那羞耻的铁链,不正捆在自己身上吗?不亲手完成自己的事那怎么行?
鸟儿,只有自己挥动翅膀,告别大地的那一瞬,才是真正的飞翔。结果那种事情,有必要去考虑那么多吗?
“我不像其他人,我没有把自己所困缚。”我看着窗外,窗外的天依旧蓝的那么让人不爽,一如既往地嘲笑向往它的旅人。
“所以,哪怕我手中的力量再怎么渺小,我才会去拿那份力量拼搏,去赌那一线的生机。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到这里。山中的风,果然比城市中的风可爱得多啊。”
她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你的翅膀……正是因为你的努力而折断。”方解踌躇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望着我,但那并不是望我的脸庞,而在瞭望着我的远方,“你的奋斗,你的意志,在最后只是跌落在地上,故事的结局没有任何美好,付出的代价连一丁点的结果都换不回来……也有这样的可能,不是吗?!”
“哈哈哈。”我畅快地笑了起来,甚至忍不住地抱着肚子,她呆呆地看着这样的我,果然,她脸上挂上这样的表情更加可爱。
“被蓝天所魅惑的人,不都是这样的结局吗?”
“既然如此!……”
“方解啊,既然选择在天空飞翔,就必然会面对陨落的痛苦。即便如此,有些人依旧会这么选择,他们无法忍受随波逐流,他们只能如此选择,才能心安理得地面对死亡。”我淡然地靠在椅子上,火车依旧平静地行驶在被规定好的道路,而人却无法忍受这一点,人类无法忍受自己前进的道路被规定,所以才要打破常规,才要叛逆常识,所谓的真理所谓的极限,无论什么,照样颠覆给你看。就算是什么规律也好道理也罢,都可以将其超越创造奇迹,那才是人类。既然如此,就算失败了又何妨,就算存在被湮没又如何?死的基础是生,于是死便是为了生。如果非要去理解的话,就算是苏格拉底式的浪漫吧。
“毕竟我们,只是单纯的,想要走自己的路,从而登上主峰,仅此而已。”
“这才是……活着的人类。”
“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我继续打着扑克,而方解坐在我在旁边,静静地望着我。
“因为……我一直跟着你来着,你这么理解就好。然后我不经意间,可以说看到未来的幻觉吧,我看到了……”
“这就不用跟我说了。”我有些遗憾地扔下牌,差一点就赢了。明明幸运女神就坐在我旁边。
“所以啊,刚才的话可真不符合你的性格。”
“你才见过我几次面,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性格。”
“那你为什么刚才能肯定我的性格。”
“反正你的性格肯定是扭曲了啊,这又不用多想。”
“呵呵,也对。”我摇了摇头,“非常感谢你能陪我到这里。”
“没什么,反正我回去也蛮无聊的。”她摊摊手,“虽然想念家乡,实际上我回去后,家乡也是空无一人,一片荒凉。”
“所以你才想留下我吗?”
“我想你这句话是故意让我生气而说的吗?”
“抱歉抱歉。”我扔下牌。扑克牌在小牛的手里洗着,而我闭上眼睛,感受洗牌的声音,空气中的震动,切牌切在桌子上的清脆。牌很快洗好,我睁开眼睛,手指卡住第一张牌。
小牛一愣。
“你猜这张牌是多少?我猜是三。”
“我不信。”小牛摇摇头。
“有些时候,尽人事,知天命,明知不可为亦要为之,如此而已。”我对方解说道,然后收回手指,小牛不信邪地翻开牌,“毕竟,这个世界不存在希望,所以我们才要创造希望。”
扑克牌翻开了。
是黑桃三。
“这回就要分别了。”
已经下火车了,我们商议做公交车回去,井里和小牛在等车,而我趁这段时间跟方解告别。
“再来蓟县的话一定要来盘山哦。”
“嗯,我会去看你的,以后有时间的话。”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真有她的风格,但是。
“等等!”
我跑过去。
她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停住脚,转回身。
“这个给你。”
不过这显然出乎她的意料,我拉住她的手,将一样东西放在她的掌心里。
“这个……”
我伸过头,靠在她耳边。
“我知道是你,谢谢你一直保护我们。”
“……我们不是朋友吗?”她握住我给她的东西,然后再一次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在我眼中,转瞬模糊。
“谢谢。”
“不用谢,这也是你我的缘分。”
这回是真的离开了,她径直地离开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给她的,是一个坚果。
兜里还有很多,只不过,给她是为了传递给她一些信息,仅此而已。我从兜里面拿出一颗来,咬碎外壳吃下去,味道还不错。
没什么,山板栗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