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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8-2014 0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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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谎言的开端
这究竟是什么世界？
连让人惊叹的时间都没有，这里是无法描述出来的空间。光与影在不断地变化，影子在变化的缝隙中交错重叠。能看到散落着的白色的雕像碎片，浓厚的土块黏附其上，明明没有风，但是水流却被吹动划出片片波澜，不知为何看着就能被勾引出内心之中最深处的悲怆。
周围散发着圣洁荧光的柱子流淌下不详的红色液体，时不时柱子之间仿佛能看到透明翅膀的妖精，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可爱，而是诡异。在整个视野最正中的地方，一座圣子雕像，红色的丝线正遍布它的各个部位。放眼望去，整个大厅的地面上，布满了被刀剑劈砍过的痕迹，深浅不一。唯一肯定的是，这里是一所无限大的殿堂，只有这点可以得到确认。
双眼所见，全部不合乎逻辑。
双目所视，一切不符合常理。
洁白的台阶，凌乱地不停向上蔓延，盘旋，如同永无止境。
这里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神的存在——如果说神还没有死的话，那么，神所居住的地方，会不会是这等模样？
而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便在这落寞的殿堂之中响起，一步一步地在盘旋着的矛盾螺旋之中向上走去。
其声音，充满了茫然。
“这里是哪里？”
在这神之殿堂，不知道沉默了多少年的死寂，终于被这喃喃声所打破。
少年捂着额头，望着周围的一切。脑袋中疼得要死，连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留下。这里是哪里？我究竟是怎么来到的这里？……或者，自己又是谁？连这些问题都无法思考般的，少年已经混乱不堪。
眼前的圣洁殿堂，在来者面前继续演绎着沉默，无论有多少疑问，一律不予解答。
所谓自我，所谓自由，所谓真相，所谓信念，一切都被这里的沉默所吞噬。这里不是无，不是全，不是一，这里什么都不是，这里只是殿堂，寂寞的落魄的圣洁的殿堂。
“啪嗒。”
像是不小心的，少年的脚步声重重地跺在地上，将殿堂的默然再一次打破。他注视着一直向上的台阶，像是木偶一样迈出脚步，一点点向上走去。
并非他想要寻找什么，而是别无选择。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不行动不去改变的话……是一定不行的。
不去改变，是不行的。必须做出什么。
内心之中持续着呼喊，即使理智再怎么排斥，少年追溯着本能，依旧向上，不断地向上攀登。而疑问，还远远没有结束。并且，随着少年终于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之后，疑问反而变得多了。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究竟，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自己，又是谁？”
问题——复数的问题，混乱的问题。
全部是无解。
无解的问题，无解的答案。起源也好，终局也罢，一切毫无道理，一切毫无意义。
失去了昨天的明天不会存在，失去了明天的今天无法持续，一旦失去了今天，无论是昨天还是明天都没有任何意义。不过，选择了彻底丢弃过去，是不是表明亲手拒绝了未来？那放弃了未来的明日，又亲身丢弃过去的自己，又代表着什么价值？
自然还是无解。和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出现在这里一样无解。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少年迷茫地向上攀登阶梯的时候，在上方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想见识真理吗？”
真理吗……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盘旋而上的楼梯，在纯洁之中倒映出少年交错在脚下的三个影子。少年终于来到整个殿堂的最顶端。
在阶梯的最高处，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装饰，相反，刨除几根意义不明的柱子，莫名的空虚。一道长长的刀痕，突兀地刻在地上，深度无法测量。
“你来了。”
“命运之中背负着三分灵魂的少年，你终于来到了这里。”
在寂静的殿堂之中，多余的本不该出现的声音重新响起，震荡着整个空间。柔和的光在最上方浮现，没有任何预兆。
“两个人纠缠到死的丝线，终于快要扯断了吗？”
声音直接传到心灵的最深处，让少年的四肢开始麻木。听不出声音的性别，有些机械的杂音。但是，这对说话无碍。他抬起头，直视着在盘旋的走廊之上最顶端的光芒。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
像是疑惑的回答，少年皱了皱眉头。
“我！”
“你又是谁？”
“……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没错，能来到这里的人，只能是连名字都丢弃的人。，况且，你更为不同。”
“世界上没有人是不同的。”少年只是直视着光，眼眸之中全无惧意。
“哈哈，果然是你，也只能是你。正因为只单单是你，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啊。”
对于少年毫不客气的回答，上方的声音反而像是欣慰地笑了起来。
“这里是神的住所，你能来到这里，已经说明一切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想要知道的，是你自愿忘记的啊。”
声音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却说出更让少年无法理解的话语。少年眯起眼，正视着持续着对话的本体，明明一团温暖的光芒，却在以无法理解的形式飘浮在上空。
“我自愿忘记的？你是说……”
“与恶魔之女签约的少年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不能够改变一切的话，那么，丝线将彻彻底底地断掉。”光打断了少年的话，但依旧无法交流。
“好吧，好吧，无论怎么说都沟通不了吧，真是够了。”
少年放弃地平摊着手，耸着肩向后退去。
“……不管如何，跟我似乎都没有关系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放我回去？”
“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结局便已经确定。这一切是由人的意志所决定的，而不是神的选择。既然如此，逃避又有什么意义？”
整个走廊，渐渐溢出一个个光圈，缓缓地向其上的光靠拢过去。少年注视着那不同寻常的动静，心中突然生出不妥。
“一个真正的人，必然背负他所应背负的绝望。”
“不好！”
少年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终于断定，接下来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他转身欲跑，却眼睁睁地看着光圈组成巨大的光团离他越来越近。
“这究竟？！混账！”
少年想都没想，直接从盘旋的楼梯之中向下面猛地跳去，楼梯深不见底，但是，却比眼前的绝望来的更加可爱。
只不过，跳至半空的少年。
光团不折不挠地包裹上了。
连头到脚，一丝地方都没有空隙，完完全全的包裹上了。
“调整条件——通知本人——进行神罚——预告演练——嘛，搞定。”声音带着轻快，与以往的庄严声音完全不同，变得清脆灵巧，但少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究竟，发生了什么？少年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光在一瞬间拉直，连带着少年的身体化为虚无。
“接下来，就是你了。”在遥远的顶端，少年无法目睹的最高处，光对并行着的她缓缓地说道，“你们所渴望的，就看你们能否达成了。”
在走廊的至高尖端，一个白色的十字架插在上面。大量的银色铁链漫无边际地随意相连，却如同偶然一般地在杂乱无章之中形成一个五芒星的形状。而位于正中间的十字架，一个身穿红色皮夹克的女孩两只手正吊在十字架的两边，昏迷地垂下头颅，银色的长发漫过脚尖，巧合地于耶稣受难的惨状相符。
只不过，在十字架的顶端，有着密密麻麻的字体，各个国家的字迹都位于其上。最当头的一行字，带着浓重的远古气息，正是古中原的隶书。
——「我绝不承认，那就是命运的安排。」
银白色的怀表于殿堂之上被光召唤而出，十字架剧烈地开始动摇，少女的身体随之晃动。随后，走廊的顶端开始崩溃，整个十字架被虚幻的手所拔起，一束光线在小小的银色怀表之中发射而出，照射在十字架的女孩身上。
女孩垂下的身影，在十字架上逐渐变淡，变淡，直至消失。而光，在停留在原地，简直像是在傲慢地等待什么。
“命运，永远是一条直线。”
“如何去做，就看你们的了。”
从记载的那一刻开始，时针与分针交错的瞬间，当白雪落于肮脏的大地，一切的美好被转化为不堪的作痛，却只能奈何地继续等待下去，等待那迟早但又遥不可及的救赎到来。
神亲手画下的三分线，将交错重合之后，结出原罪的苹果。
呐，能不能告诉我，在真正的不可抗拒的命运前，你将如何选择？
第一章 灰的三等分线
0.
我一开始就对这个世界毫无期待。
不约而同的，我对自己同样也毫无期待。
没错，一旦对整个周围都失去了兴趣的话，作为结果，对自己最起码的尊重也都丢弃了。失去了变革，弄丢了目标，没有了一丝的祈望。全部的多余的，一丝不剩地打娘胎扔掉就好。连同过去一起，共同斩断了。
所以，反过来说，无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模样，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才对。因为自从那天开始，我便失去了「人类」的感情。
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
本来。
1、
固步自封的人，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随波逐流、逐渐远去。
那么，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究竟想得到什么？你究竟想改变什么？
呐，你知道吗？
……不做出什么改变的话，是不行的……
“喂？”
从上面传来的声音忽远忽近。
“你还好吗？”
“还好……”
“所以不要睡了哈，好吧。正好手上有这个。看我的！”
“……呀！”
冰凉的触感猛地从脖根处传来，让趴在桌子上的家伙突兀地打了个冷颤，才使得他迷迷糊糊地捂着脸从桌子上稍稍爬起来一点。视野忽高忽低，是因为由于睡得太多了，导致脑袋一上一下的，甚至眼前还处于模糊的境地。嗯，终于看清楚点东西。眼睛终于恢复正常的他，刚好看到桌面上，一滩晶莹的液体正与自己的嘴角相连……相连？
“啊！”灰猛地坐直身子，连同刚才的冰冷触感一起。
“没事吧？”
一张恬静的笑脸正摆在旁边，之外还有她拿着的一罐外面还挂着爽的啤酒。看来刚才的触感，便是啤酒啊……服务员小姐原来还是到了可以喝啤酒的年龄了啊。
“哦，是服务员小姐啊。”
虽然受了异常的刺激，不过说实话，灰还是晕晕沉沉有些理不清头绪，他来不及想其他，只忙忙地用衣袖擦着桌子，桌子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随便谁来看，灰的脸都已经通红通红的了。
“这里是……”
既然有服务员小姐存在的地方，当然是冷饮店。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应该是无聊的时候过来坐着，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这家店了，可自己之前在干什么，怎么也不会睡着了吧，而且服务员小姐也真是的——灰环视着自己所处的环境，的确是冷饮店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应该大概可能……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在破烂不堪的记忆里看到，中午正是闷热的时候来到冷饮店点了一杯果汁，打算消磨点时间，然后……大概是不知不觉的，开始跟周公下棋，好像正好连赢五把的时候就被啤酒叫醒了。
所以为什么是啤酒啊。
周围的座位异常地冷清，完全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白色的天花板和纯黑色的地板之间相互照应的萤光。懒得吐槽的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店面的钟表，已经下午五点，外面的天也已经黑了。记得下午四点冷饮店便下班了才对……
“……对……”
灰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了。
“说对不起的话就逊了哦。”
服务员小姐笑着打断了灰的话。她随意地拿起啤酒，吱嘎一声打开它，然后咕嘟嘟地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原来她竟然喜欢喝啤酒，还以为会是一个只能喝果汁完全不能近酒精的人呢。望着身材小巧却绝对有料的服务员小姐，灰有些坏心眼的想道，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回馈观众吗？
比如说……
“咿呀！”
服务员小姐一个不小心，啤酒不注意地撒在了身……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灰叹了口气，现在他才敢肯定，自己的思路终于回到了正常的境地。
为什么只有这样才会感觉自己终于正常了呢？
算了，自己吐自己槽也没什么意思。
短短的时间里，灰回到了现实。
“真是抱歉……”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看别人这么有趣的睡脸。”
灰的脸还是红着。
“尤其是这么可爱的高中生呢，平常还真没有注意到。”
服务员小姐温和地抿着嘴微笑。让灰的心境平静下来。
“……那再见了。”
像是逃跑一样，连谢谢都没有说，真是没有礼貌的小鬼头的做法。走出店门的灰这么谴责自己，灰回头望了望冷饮店，依稀能从透明的窗户中看到服务员小姐工作的身影。
明明正因为灰最喜欢这家店的服务员小姐，所以才会常来这里做的。不过这一点，他可不会承认。不过还真是的，多亏了服务员小姐一如既往的温柔啊。灰呼了一口气，现在正好是该回家的时候，不过竟然在冷饮店里睡着了，明明没有困意才对。
“不过……似乎梦到了什么？”
灰突然站在脚。
现在才回忆是不是晚了点。
“梦到了什么来着……”
灰竭力想要回忆出什么，但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中徘徊，却什么都回忆不出来，只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本质的产生，是由人的意志所决定的，而不是神的选择……」
「那么，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究竟想得到什么？你究竟想改变什么？」
这是什么？
“算了。”
没有人会纠结想不起来的梦吧。灰用这样的话说服自己。对于一个即将进去新学期，成为高二年级新生的人来讲，有些错乱也是正常的。高二年级的新生……这个名头落在灰身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对于一位休学了两个学期、直接高升到高二却一天课还没有上过的高中生来讲。由于一些缘由，灰升到中学之后，连同学还没有见就进入无止境的休学状态，说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作为城市中赫赫有名的洛阳高中能录取这样的学生，某种意义上校长会不会也在顿足捶胸呢？没有被劝退真是太好了，感谢制度啊。
“呵呵。”
灰苦笑一下，街上散乱的人群让他不太适应。他重新迈出脚步，一边整理着头绪，一边躲开人群的高峰，从小径向家里穿梭。灰蒙蒙的小路和遍地都是的垃圾，这两点形成了回家的通道。但作为一个高中生来讲，灰倒是觉得没什么，相反，小时候在这种地方探险的生活还是很值得回忆的。只是夏天特有的闷热让他觉得心里面有些不爽，但是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灰径直地向里面走去。
至此为止。
一个高中生，灰的生活都只是常理之中，就算是偏离常理，也没有过于越界。但是。
高中二年级生，隶属于洛阳高中——这些杂乱的情报，当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本质有所不同的话，即使是再细小的杂质，也会微妙地发生变化。
当然，这些还没有开始，本人亦毫无察觉。
这位高中生，唯一的特点，就是有着一双、像是从神明手中夺过来似的、罪孽之眼。如同黑色宝石一般，深邃得可怕。
从逻辑的公园中去看，他的出场方式相当平凡。当然，接下来的事情，注定了他无法平凡下去，在同一时间轴上的他，将带着愚昧前进，带着傲慢和结果重逢。
那么，请开始吧。
2.
“能等等吗？”
正在回家的灰，被小路边上阴沉的声音叫住了。
“嗯？”
还在思考有的没的的灰回过头，一名身穿着破旧雨衣简直像是流浪汉不如就是流浪汉的家伙坐在地上，旁边还放在一块圆圆的大石头。
从没见过这样的家伙。灰也不是第一天走这条道了，却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人相遇过。
“你是……你有什么事吗？”
“想不想知道你的未来。”
那人这么说。
“咦？”
这是诈骗还是乞讨？
灰本来想当做没听见一走了之，但鬼使神差地在那里站住。
“你能看到吗？未来那种东西。”
“看不到……但是能得到结果。”
“多少钱？”
“随便，不不不……第一次，免费的。”
“嗯？不收钱？可惜，还是算了。”
虽然得到的回答蛮出乎意料的，但是灰还是拒绝了。对于江湖骗子，当然不会一开始就开始涉及金钱，而是等到你完全信任他之后才开始欺诈，但是这种伎俩越来越没有价值，防范意识越来越高了嘛。
这种套路为什么以前会管用？
以前的套路应该比现在的套路更低级吧？
是因为现在的人比以前的人聪明嘛。
灰倒不是害怕眼前的家伙，虽然那破旧的雨衣外套挡住了里面的面孔，但从外观上看去，这个人相当瘦弱，纤细地看上去弱不禁风般的。
况且，灰本身并不是手无搏鸡之力。
“你会后悔的。”
“呃？”
灰一愣。对方的语气与其在吓唬人，倒不如说异常地平淡。
“如果不会呢？”
灰摇了摇头，和眼前的骗子自然是多说无益。他叹了口气，将莫名其妙的家伙甩开重新迈出脚步。
“咚！”
？？
灰清楚地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回过头。
“咦？咦咦？？”
穿着雨衣的家伙已经卧倒在地上。
“这，这是……”
新的诈骗方法？灰环视周围，没有任何人跳出来。看来似乎不是诈骗。扶不扶？这简直是最难的究极命题。就算是可以小学生侦探亦或是最强的破解谜题者可能都无法解决的究极哲学，正摆在面前。这，便是命运的择决！
什么择决啊，恶心死了。灰再一次对自己超低水平的吐槽叹气，然后走了过去。倒不是纯粹因为好心，从刚才说话的声音中，自己似乎听出了什么。
也算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拔腿就走啊。
“也许没那么麻烦。”
灰重新走到倒下的雨衣人面前，低下身粗鲁地将雨衣的外罩拽住，直接将倒下的人的身体拉起来。
“呃……”
一丝呻吟从对方嘴中溢出。
“果然如此吗？”
雨衣的下面是一名女孩子，正好证明了灰的直觉还是没有错的。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破旧雨衣下面的穿着竟然相当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牌，但最起码还算是很讲究的感觉。
“难道说……”
灰对医学虽然没多少研究，但是最起码的急性治疗还是了解一些的。也就是说，还是能判断出来，眼前的家伙不是由于什么高血压冠心病脑震荡倒下的，而是另外的原因。
“没事吧。”
“……呼呼，没事了。谢谢你。”
套着破旧雨衣的女孩子双手捧着刚刚买来的大袋豆浆，就在刚才七八个包子一下子就消失在眼前，女孩子还真是能吃啊，是需要长身体吗？
“不过，这个年头还有饿晕的人，还真是稀奇啊。”
“五六天没有吃东西了，真是谢谢了。”
女孩子红着脸这么回答，让灰不由感慨着生活的艰难，不过他倒是没有反衬一下自己优越的心情。
“我还在想，你刚才说话的声音为什么有种虚弱的感觉，原来是饿的。”
“……”
“现在后悔的究竟是谁啊？”
女孩子的脸越来越红。
“好了，你继续吧，我先走了。”
灰站了起来，虽然心中有些可怜对方，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等等。”
“嗯？”
灰回过头。
“你准备好迈开脚步了吗？”
迈开脚步？是指离开这里吗？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撒谎。我能看到未来。你与我的相遇，只不过是未来的变频开始。从此之后，就算你我再相遇，可能我对你来说也毫无意义，但现在，是你唯一可以选择的时刻。”
破旧的雨衣帽子之下，女孩子认真的眼神让灰不得不地停下脚步。在阴暗的小巷之下，灰的心脏突然猛烈跳动起来。
“你究竟……”
“你喜欢原本的……生活吗？”
女孩子干脆利落地打断了灰的话。
“什么算是喜欢？什么算是不喜欢？”
“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即将拥有了可以改变的可能性。”
“……哦，我懂了。”
生理上的问题是很容易影响到心理的，尤其对一个妙龄女孩来讲，饿了那么多天的话就算脑袋哪个地方被烧坏了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还真是可怜啊。灰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我还有点钱，再去买点东西吧。一会哥哥带你去医院，不要害怕哦。”
“我没有病！”
“没事，没病的人都这么说。”
“……”
望着女孩鄙夷的眼神，灰考虑自己的想法可能在哪里错了。嗯，是错了。果然不能跟她直接说什么医院的。
“人是不平等的。富人和穷人，残疾人和健全人，从一开始便存在着差异，无论后天怎么努力，有些人轻易做到的事情有些人却一辈子都做不到，有些人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有些人却能轻易做到。预兆，不是早给你了吗？”
……预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吧，世界上不存在「努力就能改变」的事实，同样，不存在「不努力就不改变」的事实。”
“你是说，有些时候，正是为了不改变，才要付出努力？”
“怎么做就看你了。”
女孩子的话似乎说完了，她重新倚靠在墙上。
“你我是否会再次相遇，期待你是如何选择的了。”
无论灰再说什么，女孩都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意思了。
究竟在说什么吗？现在的人说话都这么没头没脑？完全不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不，即使知道，也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况且。
也没必要回答才对。
连救的必要都没有了。
灰的眼神变得冰冷，他本不是什么好人，没错，他深知自己从头到尾都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他偶尔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是人。
开玩笑的。
灰保持着这种自娱自乐的微笑，转身向小巷的另一端走去，将在依靠阴影处栖息的女孩子扔在那里。
“那，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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